悟能师兄

下雨天

1.

赵启平这天出门走的急,黄志雄本来在鞋柜上给他准备了一把伞,他叼着钥匙只顾得上把衬衫塞到铁锈灰的七分裤里,结果车开出地库没多久,天就开始阴了。

半瓶苏格兰威士忌加上老钱带过来的牛栏山二锅头,他像一块发酵的海绵那样趴在了客厅那张大得让人心生惰意的真皮沙发上。

他说自己酒品好,只是喝醉了就像泥牛入海,二十个黄志雄都拉不动。

他好像从不惮于在这个和自己同居的男人面前暴露不太属于赵启平的那面。黄志雄的寡言少语就像一针安非他命能让人斗志全无。

玉面金装的赵先生,扯下遮羞布之后,也逃不开从心房角落里长出来的逼仄潮湿的感情。

-我忘带伞了。

赵启平检查完了病房往办公室走的路上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两个实习医生本来靠在护士站和人聊得正起劲,远远看他走过来立马毕恭毕敬直起身喊了他一声赵主任。

他头也没抬动了动下巴就风一样掠过去。

-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我带过去

-?

赵启平盯着随后发过来的一个问号唇角不自觉地翘了个弧度。他看了眼窗外,新风系统的排风口正对摆在窗台上的一株豆瓣绿,隔着玻璃,外面是瓢泼大雨。

他有次回家的时候黄志雄正坐在地毯上摆弄他很早之前买的一盘拼图。蜷着背,没什么攻击力。

像自己五个月之前收治的一个小病号,没事喜欢缠着他问豫园的小笼要排多久的队才能买到。

他知道黄志雄是头狮子是老虎,就算被困在自己围筑的囚笼里,也还是货真价实的野兽。伤疤留在皮毛上,眼底是还未褪去的风起云涌。

2.

黄志雄的时间总是慢一拍。

赵启平关上门很久之后,他才从厨房探出头来发现那把伞原封不动地还躺在那里。

宿醉之后清醒的慌乱和记忆失效于他几乎烂熟于心,只是赵启平偶尔的失态常让他不自觉的羞赧。

那种羞赧来自记忆深处被刻意掩埋的一抔土。

赵启平无知无畏地横亘在了现在的他和过去的他之间,可自己知道,他们彼此都无力改变什么。

收到对方消息的时候,黄志雄正在超市的收银柜台结账,不小心翻手掉落了一个五毛黄铜硬币,被身穿红色马甲工作服的年轻女孩慌忙捡起来递给他,呼吸带了丝不可察觉的熏热。

”谢谢。“他有点不好意思,满脑子想着即使没带伞也没关系。从医院停车场开出来到看电影的商场,根本不用担心会淋到雨。

赵启平的古怪想法需要时间去消化和理解。

但他并不讨厌。

就像他不止一次地听到赵启平谈论医院住院部楼下那只没人养的野猫有多不知羞地喜欢围着他蹭腿满地打滚,却每月准时准点下单买上一箱金枪鱼罐头要去饲喂这样毫无防备心的生物。

外表坚不可摧地完美,却意外地不是狠心肠。

3.

下雨天除了无穷无尽地潮湿就是无穷无穷地堵车。

黄志雄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入神地看到第十五分钟的时候,手背一痒,赵启平挨着他膝盖蹭进旁边的座位。

呼了口长气,扬起的脖子飘出淡淡的草木后味。

黄志雄侧头在倏忽而过的光影中并不分明地看着这个人。坚硬的下颌和锋利的唇线,让人想要亲吻的眼睛和刚修过略微刻意的鬓角。

落在瞳仁里的人气定神闲地拿起买给他的那杯焦糖拿铁咬住吸管把自己又埋到椅子里几分。

懒洋洋地压低声线质问黄志雄,“为什么先进来。”

“不能错过开头。”黄志雄干巴巴地挺直脊背应道,却被赵启平报复性地抬脚踢了下小腿胫骨,带了几分恶意和挑逗的意味。

小孩子才有的恶劣。

黄志雄默不作声地没有抵抗,只轻轻把手放在赵启平的大腿上捏了捏算是安慰。

4.

那把伞最终还是没派上用处,它被跌跌撞撞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随意丢弃在了靠近门口的置物篮里。

赵启平被舔得浑身湿漉漉地勉强站着从上面看黄志雄。

那头细密的黑发在他颀长的指间滑腻地飘来荡去,挠得他呻吟得更大声。

他想起电影里那个被丛林里的猎豹扑倒的可怜虫,血肉模糊不肯瞑目地瞪着屏幕,忍不住又挺了一下腰。

“黄志雄~”他忍不住一叠声地喊,那股温热让他几乎发狂。

世界忽然成了虚无。

黄志雄伸手把无力滑下墙壁的赵启平牢牢地圈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用鼻子贴过去嗅了嗅,哑着嗓子说了句,

“有我的味道。”

FIN

在天气冷的时候忽然就开始矫情的一条咸鱼~

秋天了,用梅菜蒸咸鱼再煮个面暖和暖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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